鄞州翻船事件調查：滿載五六人小艇擠了18人

傍晚的中塘河水面非常平靜，微風吹來，泛起微微的波浪。對面的小金沿島，此時顯得格外寧靜。

然而，島的對岸，寧波鄞州區五鄉鎮涵玉村四都莊的村民們，心情卻難以平靜，他們還聚在一起，談論著20多個小時前發生的一樁事故。

前天晚上6點40分左右，河里有一艘汽艇發生意外翻船事故，造成6人死亡。這艘汽艇很小，最多只能坐五六人，但事發時卻擠了整整18人，全是被雇來運送苗木的工人，都不是當地人。

出事艇被夾在

養珍珠的竹樁間

昨天下午，記者來到出事的鄞州區五鄉鎮涵玉村四都莊，這是一個位于寧波遠郊的小山村，四周是山，一條河穿村而過。這條河叫中塘河，對面有個島，當地人叫小金沿，面積近50畝，去島上沒橋，必須要坐船過去。“島上沒人住，以前也是村里的，我就在上面種過地。”村民戚先生說。

出事的汽艇，停在離島不遠的地方。村民張先生說，昨天凌晨3點多，船主想把汽艇藏起來，沒想到被河里的一些竹樁夾住了。這些竹樁，是當地村民用來養珍珠的。這樣一來，這條船困在這些竹樁里，進不能進，退不能退，擱在了這里。

雖隔了約50米的路，但還是可看出，這條汽艇很小，白色，長5米、寬2米的樣子，最多只能坐五六個人。

“這條船開得不多，有時是老板開著玩玩的，開起來很快，水花四濺。”張先生說。

說起船老板，村里人說，雖和他打交道不多，但大家都知此人。“老板姓葛，昨天開船的是老板的弟弟。”村民張先生說，葛老板是山東人，10多年前來這里，承包了這個島，他還有很多別的生意。

村民們回憶，葛老板和村民們的交往并不多，只知他很兇。張先生幫他開過兩天船，至今還沒給工錢。據他們所知，葛老板的土地承包期早就到了。大老板叫葛振松，開船的是二老板葛振剛。記者昨晚打葛振剛的手機，對方已關機，座機也沒人接。

村民們說，船上坐著的這些人，是被葛家兄弟招來干活的。村民戚先生說，他們5月21日就來了，住在四都莊206號的房子里。而昨天記者來到這個房子時，早已大門緊閉，空無一人。

18人全擠上了一艘小汽艇

由于事發當時正值晚飯時間，且島上沒居民，河邊也沒多少人家，所以，事情發生時，并沒村民親眼見到。

當時工人們正在河對岸的一家苗木園里運送苗木，眼看天黑了，想早點回去，所以，一共有18人搭上這艘汽艇。

汽艇在老板的弟弟葛振剛駕駛下，往河對岸開去。

“按理說，應該分幾次運送工人，不知怎么回事，18人全塞在了這么小的一條汽艇上。”一位村民說。

擠滿人后，葛振剛一腳油門，打算朝對岸開去。然而，只聽見“轟轟”的發動機聲后，汽艇一頭扎進了水里。葛振剛一個急轉彎，導致汽艇翻船，18人全部落水，后來，12人爬上了岸，6人溺水。

張先生說，以前都是兩艘汽艇一起開動的，不知為什么，這次只有一艘。

據消防部門介紹，落水者中，前面3人前晚9點左右被分別打撈上岸，被送往鄞州人民醫院。

后來，其他3名苗木工人也陸續被打撈上岸，但都經醫生確認死亡。

事故共造成6人遇難，其中，2人是四川高縣人，3人是四川宜賓人，1人是湖南人。

生還者講述事發驚魂一刻

昨天，這次事故的生還者講述起事發的那一刻，仍驚魂未定。

四川人王宗平帶著老婆韋仕旭、舅子韋仕清，還有一起在寧波打零工的重慶工友共15人，從北侖來到涵玉村，任務是兩天挖500棵廣玉蘭，到前天下午已挖了200多棵，當晚6點半才收工。岸邊，載他們回四都莊的汽艇已停好，艇上葛振剛等已坐了3人，葛催促大家上船。

工人老楊說了句“人太多了，分兩批走吧”，葛說，“沒關系的”。當韋仕清最后上汽艇時，整條艇已擠滿。艇往河中間退了10多米，掉好了頭。葛打算朝對岸開，但“轟轟”幾聲后，艇沉沒了。

船尾的老楊跳進了河，經掙扎，掙脫了手上套著的編織袋，但不小心嗆了兩口水。這時，他聽到有人喊“老楊，老楊，快拉桿子”，老楊趕緊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給他遞竹竿的，是工友韋仕清。這時，韋仕清已游到附近一條運樹船上，船上有一根10米來長的竹竿。老楊上岸后，韋仕清又把竹竿遞給河里撲騰的老鄉王萬彬。可王沒能夠得著竹竿。等韋仕清再想去救人時，四周的水面已平靜下來。幸好，他不會游泳的妹妹已被她丈夫拉上了岸。還有一些工友，包括駕駛員會游泳，他們有些游到了運樹船上，有些直接游回了四都莊。

夜幕下，一共有6名苗木工被河水吞噬。

公安消防等組成救援隊伍

經有關部門初步調查，5月21日，五鄉鎮聯合村民何旸向該鎮葛振剛采購一批花木，經與戶籍為四川宜賓縣的王宗平聯系后，由王宗平于22日清晨5時，臨時召集四川、重慶和貴州等籍的14名外來人員，到葛氏承包的、位于涵玉村的種植場挖掘花木，當晚6點30分左右，王宗平等人乘坐葛振剛自備的農用作業船返回，途中發生意外翻船事故。

事故發生后，鄞州區主要領導、五鄉鎮領導都在第一時間到場。這起事故的救援隊伍，由公安、消防、東海打撈隊、120和附近漁夫組成。消防主要承擔現場安排照明工具，保證救援行動順利展開，一共不間斷照明近7個小時。

針對此次意外事故，鄞州區委區政府高度重視，連夜召集相關部門負責人，對有關善后事宜進行部署：一是當地鎮政府和派出所全力做好死者家屬安撫工作，二是對相關責任人員落實穩控措施，三是區相關部門積極配合上級盡快查明事故原因，四是對全區水上農用作業船等開展全面安全檢查，確保不發生類似事故。

雇工的老板、汽艇駕駛員已被當地派出所扣留，配合事故進一步調查。葉知秋 王晨輝 邵巧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