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攤主眼中的治霾：燒烤街“黃了” 執法嚴厲

2014年3月1日起，《北京市大氣污染防治條例》正式實行。

2014年，北京市兩會再次提到關于整治露天燒烤的議題，提出“對露天燒烤處罰無上限”。

2013年，中科院“大氣灰霾追因與控制”專項研究組發布的結果顯示，餐飲排放已和機動車、采暖成為北京霧霾的三大污染源。同年9月，北京市環保局印發《北京市2013年~2017年清潔空氣行動計劃》、《北京市城市管理綜合行政執法局2013~2017年清潔空氣行動計劃實施方案》中，對堅決取締露天燒烤，嚴格控制露天燒烤污染進行了明確規定。

劉大哥的營生

家住北京西城區白云路白云橋附近的劉大哥，自2004年從老家河南帶著妻子一起來北京務工至今已經10年了。在北京，其四處打工，沒有一份穩定的收入。2009年，劉大哥開始經營露天燒烤，靠著一個燒烤攤，一個月五六千元的收入養活著老婆孩子。

4月10日，筆者與劉大哥談到今年北京整治露天燒烤時，他無奈地表示，從2004年來到北京后一直沒有穩定的收入，經營露天燒烤是他來到北京后做的最靠譜的營生，如果政府不讓做燒烤，還不知道能靠什么過日子。

2014年1月，北京市兩會再次提到關于整治露天燒烤的議題，提出“對露天燒烤處罰無上限”，市城管執法局副局長王連峰表示：“今年對于露天燒烤的重點整治是在三環路以內，這里是人口聚集區，也是目前露天燒烤比較嚴重的區域。馬上要表決的《大氣條例》我們很關注，草案規定針對露天燒烤罰無上限，如果通過，全市城管系統要認真研究和準備。現在有對露天燒烤的整治措施，但罰則和具體執法能不能落實還要看審議的結果。

“目前，針對露天燒烤，有關部門采取了視頻監控和一路一崗亭的方式。全市重點崗位已實施了重點監控，北京有城管物聯網的指揮平臺，目前有17000個探頭對全市的重點點位進行監控，其中就包括對露天燒烤的監控?！?/span>

2014年2月，《北京市大氣污染防治條例》以94.55%的贊成率高票通過。

2014年3月，《北京市大氣污染防治條例》開始實行，其62條明確規定：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進行露天焚燒秸稈、樹葉、枯草、垃圾、電子廢物、油氈、橡膠、塑料、皮革等向大氣排放污染物的行為。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在政府劃定的禁止范圍內露天燒烤食品或者為露天燒烤食品提供場地。

對于這一切劉大哥說：“我知道政府這樣做的用意是想還京城一片藍天，而且今年俺孩子和老婆都因為霧霾生病，如果霧霾真是由露天燒烤引起，取消了我也無話可說，看樣子露天燒烤長不了，走一步算一步吧?！?/span>

燒烤一條街沒了

劉大哥的攤位位于北京宣武區手帕口街，掛靠在一家飯館，每個月要繳納一部分錢給飯館當作掛靠費，一來可以將燒烤攤連接到餐館的通風管道，減少油煙排放，二來可以避免占道現象。

“以前的手帕口街不是這樣的”，劉大哥說，“從手帕口街往里走通過一個地下通道到榮豐小區側門，那條街以前是特別熱鬧的燒烤一條街，經營露天燒烤的有十幾家，俺以前也是在那兒干，當時很多人專門開車過來吃燒烤。這里離中國公安大學南門非常近，很多大學生也來這里消費。當時手帕口街非常的熱鬧，哪像現在，燒烤店鋪全沒了?！?/span>

從劉大哥那了解到，原來的手帕口街是有名的燒烤一條街，有近10年的歷史，很多人專程坐車過來吃小吃。但政府對露天燒烤整治后，一個月的時間，燒烤一條街便不存在了。

“最初聽到城管要整治這條街的時候，很多攤販并不在意，畢竟之前也有過嚴打，但最后并沒有受多大影響?？蛇@一次的整治，與以往不同，公安、工商、城管開展了聯合執法，警察先到，接著城管，最后是工商過來進行檢查，城管部門基本天天都要來檢查。剛開始的時候那些燒烤攤也有自己的對策，多準備幾個燒烤爐，被城管查處沒收以后，等執法人員走了再換一個。盡管當時經常查處，但是這條街仍然人氣旺，生意火，很多人知道燒烤商販要等到城管例行查處走了以后才會出攤兒，所以很多人都是特意等時間差不多了再去吃，經常是一大群人把一個攤位圍滿了，有一個攤販從晚上11點擺攤，到凌晨一點收攤，賺了1500多元……”劉大哥眉飛色舞地回憶道。

“沒想到的是，城管部門看這種情況很難整治，索性在這條街旁空曠的地方修了幾間簡易房并讓城管員住進去，24小時監督，一個多月過去了，燒烤一條街‘黃了’。前幾天我看到關于整治露天燒烤的新聞，想到我們這兒燒烤一條街的嚴厲整治，經營露天燒烤不會長遠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劉大哥最后這樣說。他認為在露天燒烤的整治上，執法十分嚴厲，如果全市像整治手帕口街燒烤一條街那樣，或許不久后，北京五環以內再也不會有人經營露天燒烤。

市民看法

“政府在五環以外規劃露天燒烤區不現實，吃燒烤這種東西有很大的隨意性，誰會專程跑那么遠去吃燒烤?！?/span>

“整治霧霾，房地產這個最大的污染源為什么不提？青山綠水被填平變成鋼筋混凝土，施工過程中巨大的能源消耗，產生大量塵土?！?/span>

“霧霾的主要原因是燒劣質煤，整治方向應該是大型工廠，徹底整治霧霾應該從大到小，路邊燒烤能使華北地區嚴重霧霾？有點過了吧！。”

“路邊燒烤煙熏火燎的確實污染環境，應該整治?！?/span>

“在美國，燒烤現象更嚴重，每家每戶到周末就在院子里燒烤，但為什么他們的大氣污染沒有中國嚴重？”

“我也不贊成燒烤，也不吃燒烤，但是說燒烤對PM2.5貢獻13%，是否過于夸大？”

“先去北京小湯山附近的清潔4廠看看吧，垃圾填埋場現在快成山了，每天惡臭熏天，不知道有多少年了?！?/span>

專家觀點

北大醫學部公共衛生學院環境衛生學教授潘小川指出，“燒烤確實是產生PM2.5很典型的污染源”，而且操作燒烤的伙計受PM2.5影響最大的。他提醒吃烤串的消費者別坐在下風口，以免吸入太多有害顆粒。

“立法禁止大城市露天燒烤完全有必要?！背啥际协h科院總工程師周來東說。他建議，即使是在城市比較空曠的地方，也最好禁止露天燒烤。

西南交通大學地球科學與環境工程學院王文勇教授也贊成立法禁止露天燒烤。他說，露天燒烤對空氣的污染要比室內做飯更嚴重。因為室內的抽油煙機可以收集部分油煙，而露天燒烤時，油煙會直接排放到空氣中。無論是燃燒煤炭產生的二氧化硫，還是使用天然氣產生的可揮發性有機化合物，都是空氣顆粒物的“前體物”(即讓物體從無活力變為有活力)。

霧霾使公眾的生存狀況日益下降，北京作為霧霾的重災區，以取締露天燒烤為整治霧霾工作的一部分確有必要，公眾的眼光大多聚焦在工廠排污、汽車尾氣排放上，忽視了燒烤這類感覺“污染小”的源頭。那么燒烤對于大氣的污染有多大呢？對霧霾形成的影響有多大呢？如果取締露天燒烤能夠很好推動治霾工作的進程，露天燒烤這一飲食品種或許會在全國范圍內被禁止、取締。 楊焱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