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記黑龍江寶清縣原政協副主席于海河
2014-04-20 21:47:58? ?來源:新華網 責任編輯:徐家傲 黃曉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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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基層干部)一輩子和農民在一起 ——追記黑龍江省寶清縣原政協副主席兼農業園區管委會主任于海河 新華網哈爾濱4月20日電(記者林暉、鄒大鵬、辛林霞)春風拂過東北一望無垠的田野,路邊的農田已經翻耕,露出肥沃的黑土。再過半個月,玉米種子、水稻秧苗紛紛播下,廣闊的三江平原定是綠染田疇,盡披錦繡。 春天來了。和農民打了一輩子交道的基層干部于海河,卻再也看不到熟悉的田園景象…… “我是農民的兒子,我知道農民的苦” 黑龍江寶清縣,地處三江平原腹地,面積超過1萬平方公里,相當于5個深圳市。 2003年,41歲的于海河來到寶清縣最大的一個鎮——七星泡鎮當鎮長。那時候,七星泡是全縣經濟最差、債務最多的一個鎮,鎮里光是欠飯店的“白條”就裝了滿滿一編織袋,足有20公斤! 債務多,矛盾多,干群關系高度緊張,農民上訪接連不斷。來上訪的群眾有開口罵娘的,還有拎棍子、揣刀子的,鎮政府三層辦公樓窗戶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玻璃…… 如此陣勢,于海河不怯。他揮著手臂,朝走廊里的上訪群眾大聲招呼:“來來來,大家都到我辦公室排隊,找誰最后還得找到我這來。” 于海河話不多,但有耐心,聽每個上訪人“訴苦”,一坐就是一天。從三年五年的舊事到十年八年的老賬,他一件一件地記錄下來。能解決的,馬上辦;不能解決的,慢慢地解釋疏導。 住在七星泡鎮上的老韓頭是個殘疾人,拄著拐杖為一筆舊賬跑了20多年。上世紀80年代,鎮政府買肉賒賬,欠了他2萬多元。鎮領導換了一屆又一屆,找誰誰不管,絕望的他幾次想喝藥自殺。 于海河在接訪中知道這件事,一向溫和的他在黨委會上發了火。“老韓頭都窮成啥樣了,咱不僅沒給他困難補助,還能欠著他錢?!” 在他的督辦下,這筆錢很快補上。還按殘疾人的最高標準給老韓頭困難補助,辦理了低保。 老上訪戶劉偉平感慨,“海河跟你掏心窩,你就算是塊冰,也能給焐化了!” 出生于上世紀60年代的于海河,父母是大字不識的農民,家里兄弟六個。在學校,別人家的孩子中午有苞米面餅子吃,老于家的哥幾個只有黑黑的野菜團子。 經歷過苦日子的于海河常念叨,“我是農民的兒子,我知道農民的苦。假若我父母有了委屈去上訪,遭到了推諉、慢待,心里會是什么滋味?即使我滿足不了上訪人的訴求,我也得讓他們心里暖和點兒。” “只要是農民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在北方,楊樹隨處可見。不挑地、不用肥,在哪兒都能活。于海河就像棵楊樹,組織安排到哪兒就去哪兒,富山鄉、龍頭鄉、尖山子鄉、七星泡鎮、夾信子鎮……他工作的足跡遍及大半個寶清。 2010年,于海河從鄉鎮書記上調寶清縣農業局當局長。 得知這個消息,幾個相熟的村支書都為他高興。“農業局畢竟是縣里的機關單位,工作大概不會像鄉鎮那么忙、那么苦了吧?” 他們不知道,當了農業局長的于海河,要為全縣農民操心,工作更忙了。 2011年5月中旬,望著田里稀稀疏疏的玉米苗,朝陽鄉燈塔村村民蓋東飛坐不住了。她貸款20萬元、承包的16坰地全部播下“嫩單8”玉米種,沒想到出苗率極低,這年不僅賺不到錢,還可能血本無歸。 “假種子坑人呢!”購買了這一品種的村民聯合起來,向種子店討說法。但種子店老板根本不認賬:“種子沒毛病,你們愛上哪兒告上哪兒告去!” 蓋東飛和村民們抱著“干仗”的準備,嚷嚷著去農業局找局長說理。讓蓋東飛沒想到的是,這個走路有點瘸的局長,帶著他們數次往返哈爾濱和寶清之間,給他們請律師、做鑒定、打官司,歷時一年多,為受害的42戶農民討來124萬元補償款。 事后他們才知道,這家種子店的前身是農業局下屬單位,老板曾把10萬元現金送到于海河辦公室,請他不要再為一幫“不值個兒”的農民忙活,被于海河憤然拒絕。 出生農家的于海河不講究穿戴,一向樸實,卻有個看上去挺時髦的白色耳機。原來,他手機24小時開機,找他談工作、反映問題的農民太多,時間一久手機熱得發燙。 他常常對著耳機那頭說,“你放心,只要是農民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報效國家平生愿,三農自有后來人!” 在基層摸爬滾打二十多年,于海河深知,農村穩定不是最終目的,讓農民發家致富、改變貧困面貌,需有長遠之計。 出寶清縣城不遠的方勝村,有一座現代化的農業園區,溫室、暖棚、育秧棚錯落有致,先進的農技設備琳瑯滿目。 這是于海河在寶清縣播下的現代農業的“種子”。為了給寶清縣爭取這個含金量極高的項目,他沒少往省城哈爾濱跑,在省農委各個科室之間進進出出。 陪同他前去的同事趙澤強清楚地記得,一次兩人和往常一樣樓上樓下地“跑著”,于海河突然“跑丟了”。原來,頻繁上下樓梯,讓于海河本就有毛病的腿傷痛加劇,疼得他只能蹲地上休息。 2011年10月,現代農業科技示范園區項目終于批復下來。此時已是深秋,但項目工期緊,任務重,特別是來年春天要保證農民用上園區的催芽大棚,于海河咬咬牙:三九天也要開工! 11月的寒風,不僅刺骨,而且勁大,能把彩鋼架刮到田里。于海河帶著施工隊,硬是在大田里搞起了基建。他每天早上5點半就到工地,協調指揮各項工作,中午就用盒飯對付。修路、引電、挖井、搭棚…… 第二年春天,智能催芽車間如期投入使用。到了秋天,農民們種下的水稻每畝平均增產50公斤! “凌空千里望京津,笑看中華氣象新。報效國家平生愿,三農自有后來人!”干了一輩子三農的于海河,這才長舒一口氣。 在農村,農民一個人“單打獨斗”未必能成氣候,于海河鼓勵農民們結成專業合作社,抱團進退,共同致富。 2012年,朝陽鄉朝陽村農民婁振貴聯合14戶農民成立了專業合作社種水稻,當年就打了2000多噸糧食。糧食大豐收,他卻發了愁。這年雨水多,糧食水分大,但村民們沒地方晾曬,要是捂壞,一年就白忙活了。 情急之下,婁振貴找到了農業局。可活了五十多歲,婁振貴見過的最大的官就是村長,“這見局長不還得哆嗦呀?” 沒想到,局長是個實在人,“一見面,一嘮嗑,可親切了。嘮的都是家常嗑,農民嗑。” 沒多久,于海河就協調朝陽鄉糧庫收儲了合作社的糧食。他又幫助合作社向上級申請育秧大棚、催芽車間項目,讓整個朝陽鄉的稻農都實現了科技化催芽,每畝能增產8%到10%。 給合作社幫了大忙,于海河卻連一支煙、一口水都沒動過。婁振貴過意不去,帶了禮品去謝他,于海河說這是“打我臉”,堅決不要。最后,婁振貴做了面錦旗送到農業局。 “如果有來生,要做一棵參天大樹” 在常人眼里,當過鄉鎮領導、縣農業局長,最后升任縣政協副主席的于海河,家里人的日子應該不錯。然而,他的妻子賣過菜、擺過攤、開過旅店,卻從來沒有正式工作。一直住在農村的5個兄弟和他們的孩子,也沒沾上他的光。 那天,一位新中國成立前就參軍入伍的復轉老軍人來到七星泡鎮民政助理沙際權辦公室,要求政府解決無房問題。 沙際權有些撓頭,房子的事情并沒有相關政策。沒等他解釋幾句,老人一拍桌子:“海河是我侄兒,我找我侄兒去!” 沒過多會兒,于海河把忐忑不安的沙際權叫去,誠懇地說:“老人確實是我親叔,但如果政策不允許,是我親叔也不能干。” 于海河六弟家的兒子于清鑫去年大學畢業,同學都說:“你五大爺在寶清大小也是個官,肯定能給你安排個工作。” 于海河卻告訴他,去找最好的公務員考試培訓班,培訓費五大爺給出,能不能考上,要靠自己的造化。后來寶清縣教師招考,于清鑫以4分之差未能入圍。 從鄉鎮到縣城,無論在哪個崗位,無論誰找于海河,他的手機都沒關過。2013年11月5日下午4點,當農業園區文書車麗娜打電話找他時,他的手機卻無法接通。 在這前幾天,大家已經感覺到于海河有些異樣。4日,于海河陪同兩個上級檢查組視察園區,他的額頭上一個勁兒地淌汗,左手始終撐在桌子上。 從大棚到園區辦公室僅200多米,于海河走一會歇一會,半天沒走到。有人看見他偷偷往嘴里塞藥片。 同事勸他上醫院,他擺擺手:“沒事兒,就是有點胃疼,先把眼前的工作忙完。” 5日下午,大量的止痛片也止不住疼痛了。妻子毛淑香急了:“都什么樣了,還不去醫院?!” 車麗娜給他打電話時,他正在手術臺上,醫生診斷為闌尾炎穿孔。 沒有人想到,病情惡化得如此之快。6日8時03分,因腹腔感染引發敗血癥,于海河沉沉睡去,再也沒有醒來。 兩天之后的清晨,寶清縣飄起雪花。2000多人擠滿簡易的靈棚。人群中,有徹夜守靈未眠的村支書,有天不亮就從百里之外的鄉下趕來的農民。他們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海河喜歡樹,特別是楊樹。他曾在一篇文章中寫道:“如果有來生,要做一棵參天大樹……一半遮風擋雨,一半散落陰涼。” 離世20多天后,他的外孫女呱呱墜地。孩子很可愛,小名叫“楊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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