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于四川省達州市達川區大樹鎮光輝村的陳蓮(化名)今年已經20歲了,但她從來就是一個“黑人”:沒有戶籍,更沒有身份證。這導致她無法進入正規的學校上學,只讀了一年書就被迫輟學,現在她外出打工只能坐汽車或是借用別人的身份證件,想結婚也不能登記注冊。這一切,只因她父母當年重男輕女,覺得女娃娃有沒有戶口都沒關系。隨著采訪的深入,記者發現這個年僅20歲的女子還有太多令人難以置信的痛苦經歷,甚至連她的身世都還存疑。 熱心讀者報料:20歲女孩上戶難 9月15日夜,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熱心讀者通過網絡向記者反映,達川區大樹鎮一位年滿20歲的女孩至今沒有戶口,生活和工作存在巨大的困擾。“為了辦戶口,她還花了不少的錢,但是事情沒辦好,錢也白花了。” 這位讀者簡單的介紹了相關情況之后,給記者留下了一個電話號碼,機主是他們那里的村長,他對這個事情很了解。” 村主任:情況屬實 9月16日一早,記者一行驅車前往大樹鎮光輝村,見到了該村村主任周文全。“這個事情,我是比較了解的。”周文全介紹說,當事人名叫陳蓮,1994年4月在該村出生。“她一出生就跟隨打工的父母去了云南,除了這次回來申請上戶口,基本上再沒回來過。” 為何20歲了還沒有上戶口?周文全告訴記者,主要原因是陳蓮的父母重男輕女,“她父母沒啥文化,有了陳蓮之后,他們還想超生個兒子,又怕繳納罰款,所以沒給女兒上戶。” “她這次回來申請上戶口,我們村委會給她出具了證明,我本人還到派出所去給她作了證的。”周文全說,現在大家都在深入開展群教活動,為人民服務是應該的。 姑姑:我去跑了幾趟沒辦成 在周文全的帶領下,記者見到了陳蓮的姑姑陳久淑。“我這個侄女小時候得過腦膜炎,我哥哥就想再生個兒子,再說他們一家人都在云南務工,基本上沒回過老家。”陳久淑說,陳蓮的父母身體都不好,家里特別窮,再加上重男輕女,認為女兒沒戶口也沒關系,所以沒給陳月上戶口。 陳久淑說,她為這個事跑了幾次派出所,不過因多種原因沒辦成。 警方:高度重視,若調查屬實將特事特辦 隨后,記者前往達川區公安分局大樹鎮派出所,該所一位姓羅的負責人告訴記者:“8月15日,我們收到了陳蓮補錄戶口的申請,所里對此高度重視,立即展開了調查。經過調查,我們發現這里面存在幾個疑點,首先是這么多年了,經歷了好幾次全國性的人口普查,其間她為什么一直沒有申請上戶口?還有就是,根據戶籍管理規定,申請補錄戶口必須要提供出生證明,但是她現在無法提供。” 該負責人表示,此事目前仍在進一步調查中,若調查屬實,將及時辦理。 當日,正在大樹鎮派出所檢查工作的達川區公安分局分管戶籍業務的副局長王解就此事表示:“我們將盡快調查清楚,本著實事求是、分民分憂的原則,把這件事辦好。一旦調查屬實,我們將特事特辦。” 9月17日,該分局戶政出入境大隊一位名叫石正海的警官聯系上記者,對陳蓮的遭遇深表同情,“希望她盡快和我們聯系,我們將會盡力為其提供幫助。” 當事人:錢都花在辦戶口上了,沒有路費回家 接到記者的電話,遠在寧波打工的陳蓮將信將疑,“我現在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她說。 好不容易證實了的記者的身份后,聽到從達川警方傳來的好消息,她卻喜憂參半。喜的是將可能結束“黑人”生涯,憂的是沒有路費回家。 她告訴記者,今年4月下旬,她的父母就委托一名親戚全權辦理此事,那名親戚說辦好戶口需要3萬元費用。“我當時發了工資只有5千元,還找朋友借了5千,湊了1萬寄給這位親戚,我爸爸說他也給這個親戚寄了1萬,下差的一萬就等我辦好戶口之后慢慢還。結果呢,這么久了戶口沒給我辦好,親戚還不還錢。前幾天我一再催問,她就退了我5千,剩下的她說為辦事開銷掉了。” 陳蓮的父親陳久兵在電話告訴記者,他還沒有給這位親戚寄錢,“戶口都沒辦好,我不得給錢!” “奇怪!以前爸爸告訴我已經給那位親戚寄了一萬。”父親的說法讓陳蓮感到疑惑。 陳月懷疑,父親沒給她說實話。 哭訴:我10歲被拐賣13歲生娃娃 提起父母和親戚,電話那頭的陳蓮突然失聲痛哭,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沒有親人的孤兒。 她哭泣著給記者講述了她的痛苦經歷。“我父母在昆明打工,我從小就在昆明生活。父母只送我上了一年學,就不送我讀書了,從小就幫他們干農活。” 10歲那年的一天,父母讓她去提潲水回家喂雞,在路上,一位女鄰居謊稱帶她出去玩,把她拐賣到了貴州的一個山村當“童養媳”。買主全家對她看管很嚴,動輒拳腳相加。13歲那年,她有了第一個孩子,16歲有了第二個孩子。“第二個孩子出生后,他們認為我不會逃跑了,就帶我到浙江打工。”在打工的地方,她還是經常遭遇“丈夫”及其家人的暴力對待。有一次,她被打得很慘,于是找機會報了警。警方將她解救之后,打算送她回昆明。但是她腰無分文,決定繼續打工賺錢,“我想的是等我有了錢再去尋找父母和弟弟。”這之后,她一邊打工一邊學習舞蹈,2014年初成為了一家培訓班的舞蹈教練。2014年4月,領取了第一個月的薪水之后,她覺得可以“衣錦還鄉”了,于是回到昆明尋找家人。憑著兒時模糊的記憶,她竟然很順利的找到了兒時的家。“那個家對我本來就不好,我為什么還要找他們呢?作為一個女孩子,我不希望別人說我是一個沒有父母的人啊。” 全家團聚之后,給她辦理戶口一事被提上了議事日程。“以前在貴州,他們怕我逃跑,也不給我辦戶口。在外打工,沒有戶口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懷疑:我可能不是父母的親生女兒 提起辦戶口,陳蓮對父母和親戚深感寒心。“上個戶口,他們卻問我要這么多錢。” “我又不是大款,工作才穩定,還有兩個娃娃要花錢,我哪來那么多錢?” “我可能不是父母的親生女兒。”陳蓮懷疑。 她說有證據表明她是被領養的。“在我記憶中,3歲前我都是一個臉上有麻子的老奶奶在帶,三歲后才是現在的爸爸在帶。而且,爸爸還給我看過一張紙,上面是我親生爸爸寫的一些東西。最關鍵的是,有很多鄰居說見過我的親生父母。” 陳蓮說,曾經有朋友懷疑是陳久兵夫婦伙同人販子把她賣了的,但是她絕對不會相信,“我爸爸媽媽不可能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不過,她對那個把她拐賣了的婦女記憶猶新,“那個女的生娃娃都是我媽媽去接的生。” 父母:她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對于陳蓮的懷疑,陳久兵夫婦矢口否認。 “她是我自己生的。”陳久兵說,可以做親子鑒定。 “她說不是我生的,可能是怪我們這么久還沒把戶口給她辦好。”陳蓮的母親李萬珍說。(靳廷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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