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脫歐談判陷入困局 正滑向“無協議”脫歐

原題：英國脫歐談判陷入困局

近日，英國國際貿易大臣福克斯表示，歐盟毫不妥協的態度正把英國推向“無協議”脫歐的境地，“概率高達60%”。英國央行行長卡尼也表示，英國可能“無協議”脫歐，即在沒有達成任何正式協議的情況下退出歐盟。此前，英國首相特雷莎·梅已向議會表明，英國必須做好“無協議”脫歐準備。有分析指出，當前英國在脫歐談判中似乎走入了“死胡同”。英國現階段高調討論“無協議”脫歐，主要還是希望展現強硬立場，迫使歐盟在一些關鍵問題上做出讓步。

“無協議”脫歐風險不斷積聚

“無協議”脫歐是指英國與歐盟在沒能達成任何正式協議的情況下，按照《里斯本條約》第五十條所規定的最后期限，于2019年3月29日退出歐盟。沒有具體的脫歐協議意味著，英國脫歐后不會有過渡期，英歐關系或將出現瞬間斷裂，即所謂的“斷崖式脫歐”。

今年7月，英國政府公布了一份遲到的脫歐白皮書，作為英國與歐盟進一步談判的綱領性文件。特雷莎·梅原本希望借此平息國內關于“軟脫歐”和“硬脫歐”的爭論，形成統一立場，與歐盟展開談判。然而，這份白皮書卻遭到英國國內“硬脫歐”派的激烈反對，英國內閣“硬脫歐”派批評政府向歐盟“讓步太多”，英國脫歐事務大臣戴維·戴維斯和外交大臣鮑里斯·約翰遜先后辭職。

歐盟脫歐談判首席代表巴尼耶也給方案潑冷水，認為方案“不可行”，表示歐盟不接受英國“拿走最好的東西”。歐盟還認為，英國現階段公開討論“無協議”脫歐，是希望展現強硬立場，迫使歐盟在一些關鍵問題上讓步，但在這場博弈中，歐盟不會“先眨眼”。

按照計劃，英國和歐盟要在今年10月前達成脫歐協議。但目前在英國國內就脫歐問題仍然難以達成政治共識；在歐盟層面，歐盟立場強硬，對英國不愿輕易妥協。脫歐談判似乎已走入“死胡同”，“無協議”脫歐的風險正不斷積聚。

英國官方公開討論“無協議”脫歐，直接反映了英國當前在脫歐談判中的困境。英國輿論擔心“無協議”脫歐的可能性日益增大，英國應早做準備。英國政府表示“不希望也不期待無協議的局面”。不過，英國政府也在加快制訂應急方案。據悉，英國各部門將于今年8-9月份發布一組大約70項的技術通告，以幫助各行業、普通民眾及消費者在2019年3月應對“無協議”脫歐的狀況。

圍繞脫歐談判的爭執仍在繼續

英歐雙方圍繞脫歐談判的爭執仍在繼續，迄今未找到一個妥協方案。

對于公眾最關注的英歐未來的經濟關系，英國政府希望尋求與歐盟建立一個“英國—歐盟貨物自由貿易區”，以確保雙方“貨物的自由流動不受限制”。巴尼耶則強調，歐盟致力于“保持單一市場的完整”和“貨物、資本、服務、人員四大自由不可分割”的原則，不能容忍英國“只挑蛋糕上的櫻桃吃”。

此外，英歐雙方談判的最大障礙是愛爾蘭邊界問題，雙方在這一問題上仍然毫無進展。英國北愛爾蘭地區與愛爾蘭的邊界將是英國脫歐后英歐的唯一陸地邊界。英國脫歐后，北愛爾蘭與愛爾蘭之間需重新設立海關。而一旦實施“硬邊界”，將會對英國和愛爾蘭兩國的經濟和人員往來造成巨大沖擊。

歐盟方面對此提出的解決方案是“無論英國是否整體保留在單一關稅區，都要讓英國北愛爾蘭地區和愛爾蘭一起保留在單一關稅區之內”。這相當于讓北愛爾蘭留在歐盟之內，而把英國其他地區排除在歐盟之外，不利于英國國內市場的完整性。

對此，英國堅決抵制，特雷莎·梅宣稱“沒有任何一位英國首相會接受這種有損聯合王國主權完整的提議”，雙方在這一問題上陷入僵持。

為了打破談判僵局，今年6月英國方面曾考慮給予北愛爾蘭“雙重身份”，可以同時與英國其他地區、歐盟自由貿易并且沿北愛爾蘭與愛爾蘭邊界設立“緩沖區”，以避免重設檢查站，維持無形邊界。根據這一方案，英國將更緊密地與歐盟合作，并為其征收關稅，而無需申報過境貨物。

但這一方案遭到了巴尼耶的拒絕。巴尼耶說：“歐盟不能也不會將增值稅和消費稅的征收委托給一個屆時不受歐盟治理結構約束的非成員國來實施”。

英歐仍需努力找到妥協空間

一些“無協議”脫歐的支持者認為，英國可以借此徹底擺脫歐盟束縛，恢復在世界經濟中的重要地位。但多數分析認為，“無協議”脫歐不僅意味著英國和歐盟之前的談判成果付之東流，而且可能會帶來更大經濟和社會風險。

如果英國未能與歐盟達成“分手”協議，英國與歐盟將重新按照世界貿易組織規定來管理雙邊貿易，這將增加雙方之間的關稅水平和壁壘。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日前預測，今后5到10年間，英國國內生產總值（GDP）將因此下降4%，而歐盟GDP約下降1.5%。

作為服務業占比超過八成的經濟體，以金融為代表的英國服務業在歐盟體系下擁有巨大的優勢。一旦“無協議”脫歐，這種優勢必然喪失。此外，英國央行近日發表金融穩定報告預警，如果“無協議”脫歐，總值29萬億英鎊的衍生產品在明年3月后恐無法交易，這會帶來金融動蕩。

“無協議”脫歐還意味著英國退出所有的歐盟機構，包括歐洲藥品管理局、歐盟航空安全局等，這將給英國在監管認證上帶來障礙，與英國民眾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航空、藥品、食物等多個領域，也會受到波及。

有分析認為，英國“無協議”脫歐同樣會令歐盟遭受經濟重創。IMF預測，“無協議”脫歐將令歐盟蒙受大約2500億美元的長期損失，就業崗位流失或超過100萬個，占歐盟就業人口的0.7%。IMF分析，由于與英國貿易關系緊密，愛爾蘭將受創最重，GDP損失近4%，之后是荷蘭、比利時和盧森堡等國。

為避免英歐兩敗俱傷，英國《經濟學家》雜志呼吁，英國和歐盟仍需共同努力找到妥協的空間。英國方面需權衡利弊，考慮更為現實的選擇；歐盟方面，在英國脫歐木已成舟的情況下，與英國進行最大程度的“互相傷害”并非選項，更需著眼脫歐后與英國關系的重構。（記者 許立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