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分析：美國中期選舉預選呈現新特點

新華社記者 徐劍梅

距離11月6日美國中期選舉還有兩個月,兩黨預選已近尾聲。中期選舉是今年美國國內最受關注的政治事件,對兩黨政治生態、特朗普政府執政前景和內外政策走向等都將產生重要影響。

一段時間以來,美國兩個最主要的政黨,即共和黨和民主黨,圍繞國會參眾兩院掌控權的爭奪頗為激烈。從預選情況看,兩黨各有長項和短板,勢必將進行艱苦廝殺。此外,本屆中期選舉預選呈現兩個新特點。

對特朗普的“民意公決”

特朗普入主白宮后,雖然承諾“讓美國團結”,但實際情況是,美國更分裂了。

從共和黨方面看,特朗普全力塑造兌現競選承諾的形象,牢牢維系核心支持者這一基本盤。截至8月底,特朗普支持的37名競選人中有35人贏得預選,在共和黨中形成“特朗普支持誰,誰就贏”的態勢。這導致共和黨急劇右傾,逐漸“特朗普化”,而黨內傳統溫和派力量越發走弱。

但從全國情況看,特朗普未能擴大自己的支持面,其“邊緣支持者”態度有趨冷跡象。一年多來,特朗普與美國多數主流媒體矛盾加深。此外,“白人至上騷亂”“骨肉分離”等事件接連引發國內爭議,白宮人事變動不斷,“通俄門”調查久拖不決。在這樣的背景下,美國民意圍繞特朗普尖銳對立,社會分裂加劇。

皮尤民調顯示,逾八成特朗普支持者對他熱情未減,而高達88%的“希拉里選民”繼續對他冷若冰霜。

美國中期選舉和總統選舉不同,帶有很強的地方性。從預選情況看,特朗普既有效動員了共和黨票倉,也在某種程度上激發了民主黨和獨立選民的投票熱情。

此外,隨著“通俄門”調查的推進,特別是特朗普前競選團隊負責人馬納福特被定罪,以及前私人律師科亨主動認罪,盡管民主黨領導層并未提及“彈劾特朗普”,但79%的共和黨選民和70%的民主黨選民相信一旦民主黨掌控國會眾議院,彈劾將被提上日程。因此,不少激進的民主黨競選人以彈劾為口號吸票。而相應地,前白宮首席戰略師班農則打出“拯救特朗普”旗號,提出把中期選舉變成捍衛特朗普總統任期之戰。

簡言之,圍繞特朗普而尖銳對立的美國民意,究竟哪一邊會占上風,將對中期選舉結果產生重要影響。可以說,中期選舉在很大程度上將是對特朗普的一場“民意公決”。

兩黨反建制色彩加重

美國共和黨、民主黨過去都有“大帳篷”黨之稱,意思是,兩黨內都有足夠空間容納左右兩翼思想。但今年中期選舉預選表明,兩黨選民都存在深刻的反建制情緒,過去在兩黨內位居主流的溫和派、建制派空間被嚴重擠壓。

數月來,在共和黨預選中,反建制、反移民、反全球化的民粹主義色彩凸顯。以刺激性競選語言挑動選民情緒,成為許多共和黨競選人的核心策略,這讓一些現任國會議員競選連任時遭遇過去未曾遇到的困境。實際上,不少共和黨人早就“嗅”到不利于建制派的這種風向。獨立選舉分析機構“庫克政治報告”分析指出,今年共和黨控制的國會眾議院席位中,41人沒有參加競選連任,是自上世紀30年代以來人數最多的。

與此同時,民主黨黨內預選也不斷爆冷,多名在政壇摸爬滾打多年的“老將”落馬,而以進步主義者和民主社會主義者為代表的激進左翼快速壯大,涌現出大量年輕、多元的新鮮面孔,女性和少數族裔競選人數量創了新高。這其中,民主黨選民的反建制情緒同樣是重要推手。

在不少分析人士看來,6月紐約州預選中民主黨資深國會眾議員克勞利的出局表明“桑德斯選民”的憤怒再顯威力。2016年,伯尼·桑德斯在角逐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提名時,曾準確抓住美國民眾對金錢政治的厭惡,大打憤怒牌,號召進行一場“改變美國的政治革命”,贏得不少草根選民的支持。

兩黨選民反建制情緒背后,是多年來對“華盛頓體制”的不滿和不信任,因而兩黨都在尋求變革,各自都在試圖接通“地氣”回應選民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