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華盛頓10月18日電通訊:缺證據、缺動機、缺資源——美國鄉村電信商“吐槽”被迫棄用華為設備

新華社記者許緣 鄧仙來 楊士龍

美國賓夕法尼亞州西南部有一座名為多尼戈爾的小鎮。這里距離首都華盛頓約4小時車程,位于廣袤的農村腹地。由于乏利可圖,美國大型電信運營商不愿涉足此地。一家名為LHTC寬帶公司的鄉村企業成為當地寬帶網絡的主要提供商。

這是記者時隔兩年后再次到LHTC公司采訪。與兩年前相比,這次采訪略顯無奈和糾結。就在9月底,美國聯邦通信委員會以威脅美國“國家安全”為由,要求用戶數量在1000萬以下的美國電信商“移除并更換”華為和中興設備,并為此提供19億美元作為補貼。LHTC公司就是其中一家。但在公司總裁詹姆斯·凱爾看來,聯邦政府的指控缺乏證據。

“如果華為設備對美國國家安全有威脅,我們當初根本不會選擇它。”凱爾邊嘆氣邊說。他告訴記者,作為一名美國人,他不會冒著威脅本國國家安全的風險“賺哪怕一塊錢”。如果“確有證據顯示華為設備存在安全隱患”,公司也會自行更換供應商。

但在約一年的評估測試和長達7年的使用過程中,LHTC公司沒有發現任何問題。近年來,美國政府對華為公司進行了連續制裁和打壓,一些炒作華為設備安全隱患的聲音也不時傳出,但公司從未考慮過更換華為設備。

“我們使用的很多電子產品都來自中國。”凱爾說:“你不能因為產品帶有中國商標就認為它(對國家安全)有威脅……我不認為我們正在使用的華為設備有任何安全隱患。”

邦妮·邦德是LHTC公司位于賓州東北部南迦南鎮的營業部總經理。她告訴記者,華為設備為當地約1200名用戶提供電視和網絡服務。自投入使用以來,設備運行順暢,鮮有故障出現,用戶體驗極好。她坦言,若非聯邦政府把公司置于不得不更換華為設備的境地,公司還將繼續使用華為。

凱爾也對華為設備評價頗高,認為“華為設備相當完美且性能可靠,價格極具競爭力,技術支持及時有效”。從個人角度講,他并不情愿接受聯邦政府的強制政策,因為在他看來,與華為的合作是一段雙贏的經歷。

“(華為產品)有著很棒的售后服務,我們得到了非常有力的支持。”凱爾說。“彼時,華為公司正努力打開美國農村市場,為我們提供令人滿意的服務也有助于華為的業務推廣”。這種互惠性質的合作讓凱爾壓根兒想不出主動棄用華為設備的動機。

業內人士認為,美國鄉村電信商更換華為設備將遭遇三大障礙,即芯片短缺、成本上升以及缺乏訓練有素的工人。代表美國小型電信運營商利益的鄉村無線協會也擔心,缺少芯片和勞動力可能導致更換設備計劃出現重大延誤。該協會總顧問卡麗·貝內特表示,運營商更換設備必須先使用自有資金,這無疑給一些鄉村運營商帶來經營風險。

同時,與華為的數年合作為LHTC公司降低了數十萬美元成本,更換設備勢必帶來成本大幅提升。對于正處于擴張期且用戶數量僅為6000余家的小企業來說,這無疑是一筆毫無必要的支出。

在凱爾看來,聯邦政府的“移除并更換”令給這家僅有65名員工的公司平添了不必要的困難。“我們已經有了很好的(華為)方案,如今卻要投入時間和人力進行更換,這對公司業務來說是一種干擾。”

美國政府對華為公司的打壓由來已久,聯邦通信委員會近年來也“不遺余力”試圖將華為設備從美國電信行業中剝離。去年6月,聯邦通信委員會指認華為和中興對美國“國家安全”構成威脅,宣布美國電信運營商不得使用該委員會設置的普遍服務基金中的資金購買這兩家中國企業生產的設備。日前公布的補貼措施是該委員會推出的最新舉措。

根據鄉村無線協會2018年公布的數據,該協會中約四分之一會員使用華為和中興設備。由于美國政府對這兩家公司的制裁,這些小型運營商過去幾年在設備的采購、更新、維護方面一直處于困境。

貝內特認為,即使聯邦政府為涉及更換設備的運營商提供19億美元補貼,該舉措也無法為所有有需求的公司提供充足的更換資金。美國電信運營商需自掏腰包,更換固定無線接收器等新終端設備并承擔網絡運營成本。“這一過程最終可能會讓小型運營商的業務陷入混亂。”

對于LHTC公司來說,美國政府打壓使華為難以持續向美國市場提供產品,公司已經兩年無法更新設備。聯邦政府的一紙“強制令”成為公司被迫作出決定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們不能違抗,只能照做。”凱爾無奈地說。(參與記者:胡友松、檀易曉、劉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