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友義 中國外文局原副局長兼總編輯、中國翻譯協會常務副會長

英國導演柯文思利用8年時間拍攝了4部以中國為主題的紀錄片,涉及中美關系、香港問題、武漢抗疫和脫貧攻堅,給國際紀錄片影壇增加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此前,柯文思的拍攝足跡遍布全世界80多個國家,4次獲得奧斯卡提名,2次獲得奧斯卡獎,拿到16座艾美獎獎杯。這樣一位功成名就的大牌國際導演為什么要長期住在中國,拍攝中國呢?近日,柯文思受邀參加國家創新與發展戰略研究會及中國外文局國際傳播發展中心~解讀中國工作室聯合制播的“讀懂中國”演講節目正式播出。節目中,柯文思詳細講述了創作這4部影片的心路歷程。

以國際視野聚焦中國

其實早在距今40多年前的1981年,柯文思就曾踏足中國,參觀旅游了幾個月。用他自己的話說,那時他看到的中國是西方“工業革命以來美歐地區從未見到過的貧窮?！睘榇?他感到非常吃驚。然而,更讓他感到驚嘆不已的是,30多年后他再次來到中國所看到的巨大變化。用鏡頭拍攝了世界各地之后,2013年他第二次來到中國,為了拍攝一部反映中美互相依存的片子。

然而,這部名為《善良的天使》的片子耗時超過預期,2019年公映時,中美關系正發生著巨大的變化。于是,他深入美國大學校園,利用播放電影的機會,介紹中國,推動美國人對真實中國的了解。

就在此時,香港的街頭動亂又吸引了柯文思的目光。他來到香港,所見到的景象與西方媒體的報道之間存在巨大差異。他于是決定用鏡頭彌補媒體沒有講述的事實,推出了《香港:被掩蓋的真相》。

2020年初武漢的疫情引發了國際上的各種議論。柯文思決定在武漢封城后帶著拍攝團隊趕到武漢,深入抗疫一線,記錄武漢人民和4萬多名來自全國各地馳援湖北的醫護人員與病毒的搏斗。他說,拍攝期間他們看到了“最出色的中國人民”,決心用鏡頭“準確、不帶偏見地”反映中國人民的斗爭事跡。

一旦關注了中國,柯文思就看到了許多外國人看不到或者不愿意看到的東西。他注意到,西方媒體對脫貧攻堅戰幾乎沒有報道。于是他馬不停蹄,再次調轉鏡頭,深入大山農村,用四個短片組成了《柴米油鹽之上》。片中四個獨立的真實人物組成了中國人民打贏脫貧戰役的四個生動故事。這部片子以小見大,以點帶面,反映了普通中國人的不懈奮斗和艱苦努力,見證了中國人追求美好生活的辛勞和汗水,分享了他們成功后的幸福和喜悅。

以真實情感講述中國故事

如果說,是柯文思作為國際導演的經歷,讓他決定把鏡頭對準中國,是他遍游世界的角度,讓他看到了國際電影界缺失的內容,因而他決定留在中國,那又是什么讓他拍攝出與眾不同,能夠真實反映當今中國的激動人心的故事呢?不是也常有一些新聞工作者文藝工作者同樣來到中國,拍攝的作品往往卻是陰暗消極的內容嗎?

應該說,柯文思有著一種超群的獨立思維和國際主義情感。他明顯察覺到西方關于中國的敘事缺乏真實性。他發現,對于許多西方人來說,中國仍然是神秘莫測,不可思議的,而這種無知,往往變成對中國的恐懼。這讓他發現了向世界“講述中國故事的機會,”他“要以影片構筑溝通不同文化的橋梁,讓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也能看到”他在中國的所見所聞。柯文思直言自己“一直作為波德萊爾口中的‘漫游者’存在,做一個沒有偏見的觀察者,向世界展示中國人如何面對并迎接發生著的巨大變化,同時為過上更有意義和價值的生活而不懈奮斗?！?/p>

有了這種使命感,他得以發揮國際導演的藝術,利用獨特的視角,講述著一個又一個不被外界知道的中國人真善美的故事,展現了中國人英勇不屈的奮斗歷程。在《柴米油鹽之上》每個小故事末尾,他都有一段情真意切的旁白,幫助不了解中國的外國受眾彌補關于中國國情的基本常識,拉近外國受眾與中國的距離。在他看來,在中國拍攝,他遠離自己的家鄉,但他同時又把中國當作自己的家鄉,把中國人民當作自己的拍攝世界。

柯文思拍攝的片子不是給中國受眾看的,而是以西方受眾為目標,幫助他們見識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他拍攝的場景在中國,但是他片子的影響在國外。這樣一項國際事業也自然得到了中國同行的全力支持?？挛乃歼M入中國以來,他的得力合作伙伴就是從加拿大留學歸來的中國青年導演韓軼。相似的情感,同樣的目標,共同的追求,讓他們組成一個高效出色的團隊,僅用了8年的時間就推出了從未有過的題材廣泛的系列紀錄片。

雖然柯文思的片子不是給中國觀眾拍攝的,但是,中國已經全面進入國際傳播時代,急需人們能夠以融通中外的方式對外介紹中國。這些片子就是我們學習如何對外講述中國的最鮮活的教材。無論是專家還是學生,都可以從中看到新的傳播角度,學到寶貴的知識和技巧。

柯文思在這次演講中說,“任他雞鳴狗吠,中國行進的車輪,只會滾滾向前”。我們殷切地期待,在當年斯諾、伊文思等國際友人開辟的外國記者和攝影家講述中國的道路上,柯文思將給人們呈現更多的感人作品。我們也殷切地期待,越來越多的國際友人用鏡頭講述中國真實的樣子,用影片記錄中國,讓世界讀懂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