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美國底特律11月3日電 美國大選手記｜從“鐵銹帶”搖擺州看美國政治極化

新華社記者徐劍梅 夏林 謝鍔

深秋時節，行駛在美國中西部“鐵銹帶”的高速公路上，聳立在路旁的競選廣告牌不時掠過。一塊廣告牌這樣寫道：“特朗普2024！民主黨不會為我們做事。”另一塊寫道：“投票給卡瑪拉·哈里斯，為了擴大醫保；降低藥價；工薪家庭減稅。”

美國有50個州，逾3.3億人口，約1.61億注冊選民。但總統選舉結果如何，今年大概率還是得看7個搖擺州，其中包括“鐵銹帶”上的賓夕法尼亞、密歇根和威斯康星。

上述3州都經歷了傳統制造業的衰落和工作崗位的流失，白人占人口主體，移民數量較少，受過大學教育的成年人比例和中位收入略低于全美水平。據美媒統計，7個搖擺州中，哈里斯和特朗普在賓夕法尼亞和密歇根投入的競選資金和廣告最多，8月以來到訪次數合計超過30次。但非搖擺州中，有36個州兩人到訪次數都是零。

10月最后一周，哈里斯和搭檔沃爾茲，特朗普和搭檔萬斯，都在搖擺州連軸轉，竭力提高本黨陣營的投票率。僅在密歇根州，哈里斯一天之內在“汽車之都”底特律地區跑了三站：半導體工廠、工會培訓中心、大學城競選集會；萬斯則側重遠郊和鄉村藍領白人，3天安排3場競選集會。特朗普10月31日也重返密歇根州。

兩個月來，哈里斯和特朗普的民調支持率在全美和所有搖擺州都“前所未有地接近”。一名底特律媒體人告訴記者，兩人競選集會組織方式不同，但人氣差不多。他一直在跑選舉新聞，眼看選舉日即將來臨，仍無法判斷誰會贏得密歇根州。

密歇根大學非裔女研究生塞琳娜·馬廷古已提前投票給哈里斯。她說，不想看到特朗普重返白宮，“我更關注候選人實際談論的政策，比如女性生育自由、通貨膨脹以及日常生活成本。我認為這些是每個美國人都面臨的問題”。

馬廷古希望，選舉日后不要出現街頭鬧事。“有點緊張，也有點疲憊……身在搖擺州，我能感受到周圍人的壓力。”她說。

在薩吉諾鎮參加萬斯競選集會的蘇珊·西姆科克斯說，她“最關心經濟和安全問題”，同樣也關注候選人的政策。她認為，哈里斯“沒有新政策”，還開了不少“空頭支票”，例如在全美恢復女性墮胎權，“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

面對彌漫的選戰硝煙，西姆科克斯說：“每個人都很焦慮。”

八旬老人卡米爾·奧索為對立的大選氣氛嘆息：“人們已經非常堅定地兩邊站隊。我們不再相互交流。過去可能有的那種信任，現在似乎非常有限。”她說，自20世紀60年代反戰和民權運動興起以來，美國人對政治建制的信任度就在下降。

約翰·弗蘭克斯可能正是奧索所說不信任體制的美國人。他2016年就支持特朗普，堅信2020年大選結果被拜登“竊取”，目前油價回落是“出于政治原因，大選后會重新上漲”。弗蘭克斯說，如果哈里斯獲勝，能否接受這一結果，“得看情況，因為我們都知道腐敗的政治建制中存在詭計”。

弗蘭克斯患有心臟疾病不能工作，屬于低收入階層。和眾多特朗普支持者一樣，他指責拜登任內美國物價飆升，非法移民大量涌入，房貸利率過高，看病買藥“貴得離譜”。他說，“再次偉大的美國，在我們眼里，就是（物價）便宜的美國”。

采訪中，兩黨選民多數都感到美國變得更加分裂，但誰應負責？觀點對立。奧索認為特朗普及其支持者利用了美國人對政治建制的不信任，“試圖加深對他人、對與自己不相似人的不信任和恐懼”；弗蘭克斯認為，特朗普“不是造成美國分裂的因素……媒體扭曲了他所說和所做的一切”；退休護士布倫達則說，兩黨相互攻擊，但民主黨人更過分，并且傾向于用族裔、性別和信仰細分人群，“他們才是分裂美國的人”。

西姆科克斯說：“分歧是很大。但無論民主黨人還是共和黨人，我們真正關心的是同樣的事情：經濟和安全。”

即使同樣的關注，只要落入兩黨政治極化的現實和信息傳播的繭房，似乎立即變得難以相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援引南加州大學政治學者鮑勃·施勒姆的話說，“鐵銹帶”3州之所以持續成為關鍵搖擺州，原因就在于它們囊括了定義今日美國政治的許多根深蒂固的分歧，“反映了兩極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