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了不起的蓋茨比》原著：戳破“美國夢”的神話

美國作家菲茲杰拉德的小說《了不起的蓋茨比》問世于上世紀20年代，從最初誕生時的默默無聞，到之后被視為傳世經典，可謂迷住一代又一代讀者。小說如實再現了美國經濟崛起的“爵士時代”，一方面是男女主人公揮金如土、紙醉金迷，另一方面卻又悲涼之霧、遍被華林。蓋茨比的悲劇亦是那個時代的悲劇。最新版同名電影把這場悲劇搬上大銀幕，形式異常華麗，可惜在把握原著精髓上偏弱，不過仍是一部頗具水準之作。

“爵士時代”的美國經濟繁榮，汽車文化興起，摩天大樓層出不窮，上流社會過著窮奢極欲、醉生夢死的生活，底層年輕人來到大都市尋找發財機遇，“美國夢”正方興未艾。蓋茨比出身貧寒，通過努力成為富豪，為了吸引昔日戀人黛西的注意力，他在黛西住所對面興建豪宅，夜夜笙歌。電影里把蓋茨比舉行盛大夜宴的場面描繪得淋漓盡致，充分展現了導演巴茲·魯曼在歌舞場面上的調度才華。影片也呈現了勞動階層的畫面片斷，暗示上流社會的奢華生活，只是建立在廣大勞工階層的血汗基礎之上。

原著小說有著強烈的批判現實色彩，所謂的上流社會階層不過是一群虛偽、自私、冷漠的金錢動物，與蓋茨比的畢生真情形成了最鮮明的對照。蓋茨比為挽回黛西的愛情，不惜犧牲一切去爭取，最后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而黛西起初為了金錢背叛了蓋茨比，待后者發達之后又投懷送抱，最終又再次無情地背叛了蓋茨比。蓋茨比是賈寶玉式的至情至圣的天真人物，可惜黛西不是黛玉，血液里流淌著一種金錢叮當的聲音。雙方嚴重不對等的關系，注定蓋茨比面臨的是一場凄慘的愛情悲劇，他也用自己的生命，戳穿了上流社會虛偽的面紗。

蓋茨比這個人物本身有著作者菲茲杰拉德的自傳色彩，故而注入了作者的濃烈情感。菲茲杰拉德年輕時曾戀上富家千金，結果遭到后者家庭的一番羞辱。而他年少博得大名后，也曾開門迎客、夜夜笙歌，孰料后又落魄寂寥，中年病重早逝之際，僅有三五友人前去送葬。蓋茨比的命運起伏亦是如此，但幸好在片中還有一個知己尼克，將他的事跡記錄下來。當尼克最后臨別時對蓋茨比高喊：“他們全都是爛人，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上你”，這句臺詞確乎讓人感動落淚。

電影在形式感上美輪美奐，但在塑造人物的精神世界上仍然有所不足。原著小說戳破了“美國夢”的神話，彌漫著強烈的悵惘氣息，以及主人公的孤獨感，所謂“夢后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繁華散盡后則是無盡寂寞。影片有足夠的繁華場面，但缺少幾分挽歌氣息，對黛西的刻畫也顯得過于同情。不過，電影還是讓人感受到，那個所謂黃金遍地、薄情寡義的時代，實際根本配不上蓋茨比的滿腔深情。